晋献公死后,实权掌握在大夫里克和询息手中。晋大夫里克希望接因骊姬陷害逃到国外的重耳回国即位。询息不同意,认为要按晋献公遗命拥立骊姬之子奚齐为君,并说:“我不能辜负先君的遗言”。
一个月后,里克在守丧的地方杀死了奚齐。当时晋献公还未安葬。荀息准备以死相报,有人说不如立奚齐的弟弟悼子并辅佐他,询息便立悼子为君,安葬了晋献公。
又过了一个月,里克又在朝中杀了悼子,荀息也以身相殉。
里克等人已经杀了奚齐和悼子,就派人到翟国迎接重耳,想拥立他为君。重耳审时度势,认为时机不好,坚决不同意回国为君。使者回报里克,里克又派人到梁国迎接夷吾。夷吾是重耳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晋献公娶骊姬之前,迎娶的狐姬姐俩即大戎和小戎。重耳是大戎所生,夷吾是小戎所生。重耳和夷吾都是骊姬之乱时出逃的晋献公的儿子。
夷吾想回去做国君,追随夷吾逃亡的大臣说:“国内还有可立的公子却到国外来找您,难以让人信任。估计如果不去秦国,借助强国的威力返回晋国,恐怕会有危险。于是,夷吾派使者重礼贿赂秦穆公,并许诺说:“如果得以回国,愿将晋国河西地区割让给秦国。”同时,又送信给克里说:“果真能立为君,愿将汾阳的城邑封给您。”
秦穆公虽然接到了夷吾的重礼和割城的承诺。还是让公子絷去考察夷吾和重耳。公子絷分别会见了两位公子,返国向秦穆公汇报:“主张立公子重耳,因为重耳仁义,只下两拜,不施重礼稽首,说明不贪得君位。礼毕起身哭泣,说明热爱亲父,告辞后不私下相访,说明不谋一己之利。国君如果谋求安置一位不仁的公子为君,使他在晋制造祸乱。这样又给我们提供了再度废立的回旋余地。如果处于仁义的考虑则选立德者,出于英武之誉的考虑安置归服者为君。” 结果,秦穆公选择了夷吾。
接下来,夷吾在秦穆公和克里的双重协助下,顺利的到达晋都,立为国君,史称晋惠公。
晋惠公登上君位后,做出了弃信杀臣的勾当。首先,背弃向秦国割让河外五城的承诺,派使者向秦国致歉意说:“土地是先君的土地,我逃亡在外,凭什么擅自将土地许给秦国?’我与大臣们力争也没有用,所以向您道歉。” 于是没有割地给秦国。而且晋惠公也不把汾阳城邑封给里克,反而夺了他的权力并逼克里自杀。
晋惠公做了这些不光彩的事之后,晋国发生饥荒,派人到秦国请求购买粮食。秦穆公说:“厌恶你们的国君,晋国的老百姓有什么罪?”秦国仁义向晋国运送了粮食,使晋国渡过了饥荒。
第二年,秦国发生了饥荒,派人到晋国请求购买粮食,晋国人不给。晋国大夫庆郑说:“背弃恩惠就是没有亲人,幸灾乐祸就是不仁,贪图所爱的东西就是不详,激怒邻国就是不义。亲、仁、祥、义四种道德都丢掉了,用什么来保卫国家?”晋惠公不听。庆郑退下来说:“国君恐怕要后悔这件事!”
过了一年,秦国形势渐渐好转。秦穆公提出讨伐晋国。卜徒父为秦穆公筮卜,得《蛊》卦。预测:秦穆公的军队大败晋军三次,并俘获晋君晋惠公。
下面是《左传》卦例原文:
卜徒父筮之,吉。涉河,侯车败。诘之,对曰:“乃大吉也,三败必获晋君。其卦遇《蛊》,曰:‘千乘三去,三去之馀,获其雄狐。’夫狐蛊,必其君也。《蛊》之贞,风也;其悔,山也。岁云秋矣,我落其实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实落材亡,不败何待?”
秦国的卜官卜徒父卜筮秦穆公出师,吉利。卦象预示着秦国的军队将要渡河,晋侯的军车必败。秦穆公向卜官诘问卦情。卜徒父答道:“此卦是象征秦国出师大吉的。秦军一连将晋军大败三次,必定俘获晋君。这个卦遇到了《蛊》卦。《蛊》卦辞上说:‘晋师必三次败去,三次败去之后,一定擒获晋君。’所谓狐《蛊》,必定是晋君。《蛊》的内卦是风;《蛊》的外卦是山。现在已经是秋天了,风将山上的树木果实都吹落了,而且山上的木材也该取用了,如此卦兆才知秦师必定胜利。既然晋国像山上树木的果实那样落了,材木被砍伐了,不败还等什么?”
最终结局:晋军迎敌的部队大败三次退到晋国纵深地带。后来,秦穆公把晋君晋惠公俘获,押解到灵台。卜徒父的预测结果与实际发生完全吻合。
从卜徒父准确预测,看春秋时代《周易》应用情况,可总结如下几点:
1、 卜徒父的到《蛊》卦,卦名与《周易》相同,但卦辞与现行《周易》不同:现行本《周易》卦辞为:“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而此《左传》卦例《蛊》卦的卦辞是:“千乘三去,三去之馀,获其雄狐。”这说明在春秋的时候,《周易》同一个卦的卦辞有不同版本;或者现行的版本《周易》的卦辞是进化来的,就是人们在卜卦的实际中,完善修改来的;也可能是《连山》或《归藏》的卦辞。
2、 《蛊》卦没有动爻,属于全静爻。卜徒父使用卦辞断卦,这种方法与朱熹断卦原则一致。即:“六爻不动:全静,用本卦卦辞。卦中没有变爻,主要看卦象和卦辞,内卦为贞,外卦为悔,看内外卦之间的关系。”在《蛊》卦中,下卦为《巽》为贞卦;上卦《艮》为悔卦。这也与朱熹断卦原则相同。看起来,朱熹断卦方法很可能是研究春秋卦例总结出来的。
3、卜徒父看卦象的同时,还要考虑卜卦的季节。这样结合才有:风吹落树上的果实,而且木材也取用了。《巽》卦象为风,《艮》卦象为山,这与孔子《说卦传》卦象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