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有人群的地方，总是会有左、中、右。凡是有组织的地方，总是会有“山头”——从政治倾向、人际关系、利害瓜葛、权利资源的分配等多重角度而言。

 

读了易劳逸的《流产的革命》（写蒋介石的确927——1937）、《毁灭的种子》（写蒋介石的1937——1949）和费正清主编的《剑桥中华民国史》，了解了蒋家王朝的主要派系有政学系、CC系和黄埔系。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有派，千奇百怪”。毛泽东也承认CP党内也有宗派、山头——高岗称之为圈子。延安整风所主要整顿的“教条宗派”和“经验宗派”，就是这样的山头。

 

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圈子也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类似于或对照于蒋介石属下的主要派系，我们也可以把毛泽东属下的圈子做近似的理解。

 

1、蒋介石属下的政学系大多由一些学有所长的政治家、专门家组织，主要负责的是政权中的内政外交。在蒋介石政权建立的过程中，以黄郛、张群、可以杨永泰等为主要代表的政学系立下汗马功劳。但这个派系的主要特征是，人员基本上都在高层，即权力的既定利益者，而在基层没有多少辅助或呼应力量。也就是说，拉帮结派或结党营私的色彩不浓。

 

在毛泽东治下，类似的派别或群落被称为老干部、老革命家。以周恩来、陈云、张闻天、李富春、叶剑英、邓小平等为代表。这些人普遍具有相当高的威望和能力，是共和国政权的早期奠基者。这些人一直到毛泽东逝世，都是党内的强力派、实力派和主流。但这些人大多没有从上到下自成一系的个人系列。

 

2、蒋介石属下的CC系主要是负责组织系统的，著名的中统就由二陈领导。因为对党内状况了狗腿子较细，著名的三青团和革新运动等旨在对党的血脉系统进行更新的活动，都有这个派别的人参加。

 

毛泽东属下的圈子中，类似的群体由刘少奇、王稼祥、康生、高岗、陈伯达、江青等组成。这个系统也可以称之为延安新贵系统——即高岗所称的井冈山是个大圈子、延安是个小圈子。党内最具实力的圈子即刘少奇因一直担任党的二把手而逐步培育起来的巨大政治同盟，就属于这个群落。在延安整风中，刘少奇和王稼祥对毛泽东威望的哄抬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康生则对数次肃反和整党充当了主角。曾经受到巨大信任的高岗在一次推翻刘、周的政治企图中被毛泽东抛弃。而陈伯达、江青和后来取代了毛泽东的秘书班子而风光八面的上海文人都曾经成为毛泽东发动文革的近卫军。

 

3、蒋介石属下的军人系统主要是黄埔系，其中最为干练和忠诚的是所谓的蓝衣社十三太保。主要是这个系统，帮助蒋介石完成了一系列的军事行动。

 

毛泽东属下的主要军人群体是所谓的“井冈山人”大圈子。朱德、彭德怀等多数的元帅、大将和将军都属于这个系统。在这个系统的核心，是所谓的“四一一四”组合即红四军、第一军团、第一方面军（八路军一一五师）、第四野战军一脉。也就是以林彪为首的一脉。在战争年代，这一系统和这一支脉的功劳最大。如果是蒋介石统一天下的过程是由南下北、李宗仁的辉煌历程是从镇南关打到山海关，而毛泽东统一天下的过程则可以说是由北到南、林彪纵横天下的历程则可能是从东北合江打到广西合浦——比李宗仁的距离和跨度要大得多。一和平时代，这一支军队仍然成为国家的稳定器和政治的“威度计”。虽然毛林关系最终于毛泽东逝世前五年前破裂，但这个系统对于毛泽东打天下和统治天下的功用不亚于毛刘联盟。从时间长度上说，井冈山系对毛泽东的支撑持续了贯穿于毛泽东最壮观的五十年（1927——1976），而毛刘联盟的时间则只有三十年（1936——1966）。

 

一如我们不能无视在蒋介石的三大派系之间充满着矛盾和斗争一样，毛泽东属下的三大派别也经常会有一些摩擦。但是必须说，这样功能互补的三大派系就如三足鼎的三条腿一样支撑着党的组织和国家机器的运行，每一个圈子都功不可没。一如宋子文、陈诚、张群等这些人对蒋介石是不可缺少的一样，周、刘、林对毛泽东也是居功至伟——虽然有相当多的人因各种原因成为毛泽东阶段意义上的“敌人”。

 

毛泽东终有战胜蒋介石并取而代之的原因之一，可能在于蒋介石所在的国民党派系林立而且争夺和倾轧相当严重，而毛泽东对山头的驾驭则拥有了比蒋先生更多的幸运。

 

2006年4月27日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