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家之中,其尤炽者曰堪舆,其指划天地,支离五行八卦,奇中之说尤多,而人尤尊之。堪舆家吾不知其所始,吾意其初本以候土验气,测量水脉,以宁死者而赞孝慈,如是而已。盖未有鬼荫之说也。自此悦之行,致使子孙露其先人不葬,以待吉地与吉日,致其久而不免于水火者有矣。或取土中数十年之陈胔,非有一崩水齿而好数徙之。甚者豫章饶歙之间,盗地以葬,往往至于杀人而不止。然则,堪舆家说,吾惧而不为祥而为孽也。
罗虞臣的《辨惑论》一篇,在古今对于风水之术的驳论之中,也享有盛名。文章一开头,罗虞臣就毫不客气地把风水之术斥为惑世愚民的邪术,而缙绅之士却对之崇信不变,入于贪鄙,原因无非在于,想从择葬之中捞到点什么荫庇之类的好处。结合当时“以己亥之日用葬最凶”的谬论,罗虞臣以春秋之际,“此日葬者一十余人”的史实指出:“此则葬不择日可考耳。”再之,古代“诸侯之葬五月,大夫经时,士则逾月,盖其贵贱不同,礼亦异数”。也没有选择年月的说法。
择日之外,罗虞臣还对择地之说,提出异议道:“古之葬者,同一兆域,靡拘垄脉,故赵氏之葬亚布九原,汉之山陵散列诸处,上利下利,蔑尔不论,及其子孙富贵,或与三代同风,或分六国而王,五姓之义,大无稽古,吉凶之理,何从而生?且人臣名位,进退无常,有初贱而后贵,或始泰而终否。”
明世宗嘉靖时人项乔,著《风水辨》一篇,内中谈到丧葬大事,只要父母入土无恙,子孙心安理得便可:“葬,送终大事也。人子之事亲,舍是无以用其力矣。故卜宅安厝,自天子达于庶人,古今共之。必亲之体魄安。庶人子之心安,予非尽人之子欤,而独不信之乎?但所谓风者,取其山势之藏纳,土色之坚厚,不冲冒四面之风与无所谓地风者也。所谓水者,取其地势之高燥,无使水近乎亲肤而已。若水势曲屈而环向之,又其第二义也。程子所谓务令其后不为城郭,不为道路,不为沟池,不为耕犁所及,不为贵豪所夺,其义已明矣,子安得不信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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