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封建社会中,余大、余二先生的这种思想观点,也不是绝无仅有的。更加可贵的是,从古以来还有好多不信风水的开明人士,他们之中不乏高举理性大旗,向风水术中惑人的迷信成分,进行无情抨击的无畏斗士。《墨余录》的作者宋代毛祥麟,在他的这部著作卷四中,就公开喊出了“风水惑人”的口号。文章开头就说:“青乌之术,虽不尽无稽,然借祸福以惑人,使堕术中而莫或觉者,亦比比皆是。”劈面从风水术的操纵者和迷信者两个方面,道出了一方被惑不觉,才能使另一方有继续惑人的可能和市场。接着,又以故事的形式揭露了一场借风水之术惑人的奇特骗局。
精真子是一个活动在吴楚一带,专门为人看风水的术士。一次,当他打听到某宦家拥巨资,因为过于讲究“寻龙”的风水之术,所以家里虽有两具棺柩停了三年,却还没落葬时,就贿赂他的亲信张某,向某宦尽力推荐自己的风水之术。落葬以后,宦者付了精真子一笔厚厚的报酬。谁知墓土还没干透,宦者的妻子和弟弟就先后亡故了。悲伤之余,宦者心里暗暗想道:莫非所葬的不是“善地”吧?待要找精真子算账,可又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呢?
事后不久,墓边的废庵里来了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僧人住持其中,闭关却扫,坐卧一室。这僧人白天既不生火做饭,入夜也不点灯照明。因为感到好生奇怪,便就有人前去攀谈。僧人答道:“我从小开始就学堪舆之术,平时为人择地,经常使那些该受惩罚的得到福分,为了害怕获罪于天,所以才皈依空门受戒。今年已经一百零八岁了。”由于这僧人的来历和行为不同一般,所以大家都把他当作异人看待。消息传到某宦耳里,某宦兴致勃勃前去拜访了他,彼此谈得很是投机。接着,某宦提出要老僧为自己看一下家里的墓道吉凶。老僧坚决推辞道:“贫僧早在佛前立下了誓言,还望施主原谅。”由于某宦的一再要求,老僧才勉强答应道:“余有徒碧霞,精于此。念君之诚,姑往招之,未识有缘否?”某宦问老僧碧霞住在何地宝刹,当亲自去邀请。老僧说:“渠尝出游海岛,数岁不归,此时正不知在何处,唯老衲亲为君行耳。”某宦听后大喜说:“某拟薄具资粮,遣仆送行,未知何日得劳法驾?”老僧答道:“无须也。明日君来,封吾卧室,不令人窥视,阅二日返矣。”
两日以后,某宦前往,听到庵里有轻轻的咳声,推门进去,只看到老僧趺坐如故说:“我已回来半天了。”某宦问道:“事谐否?”老僧回答:“已晤渠于南海白杨岛,五日后当自来。”
过了五天,某宦前往,老僧室里果然来了一位身材挺长,须眉半苍,风帽布袍,闭目端坐的中年僧人。见到某宦前来,老僧就介绍说:“这就是小徒碧霞,今晨始至。”某宦听过介绍,当即肃然下拜。碧霞慌忙起身答揖道:“闻贵官欲觅佳城。然地在福泽,而不在风水。泽厚则吉壤不谋而遇,福薄则虽得善地亦为人破。且地理兴衰,随时转运,达人于此,又何深求?惟是不除五患,不避五凶,则消亡立见。如人禀气虽盛,而服毒药必死;仁者应寿,而迎锋刃亦亡。趋吉避凶,人事似不可不尽耳。”某宦答言:“师言良是。弟子自知福薄,何敢妄求?缘去岁筑山,死亡相继。得我师一辨吉凶,而释所疑,此固弟子之愿也。”
接着,碧霞先问庚造,某宦告诉了他。碧霞闻言略一轮算,才点头说:“山在何处?盍往观。衲因有事,明日即拟他适也。”某宦道:“离此仅数十步耳。”于是便一起前往相看。当时,碧霞在坟墓周围看了半天,忽然顿着脚道:“顷所云五患五凶,除五害者,异日不为城郭、道路、田舍、沟渠也。避五凶者,去风、火、水、寒、绝也。若葬凶地,皆主家遭颠覆,以其棺或为风翻,或为水浸火焚故耳。五者中,风、水、寒、绝四种,其地恒有,惟火地不多见。火地者,阴极生阳,地中阴气,结成流火,而火性炎上最烈,亦最速。葬则数年以后,尸棺灰烬,族亦消失,此地是也。今棺首已焦灼矣。推君之造,相君之形,后世当有兴者,不应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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